第28章 第28章

“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还不是给你发消息你不理我！”苏渺渺说到这里冒出些火气。

        许却这才想起从三天前杨仪搬离开始，自己至今没有查看过光脑上其他人的消息。

        “抱歉啊，这三天都沉迷画画，没看消息。”

        “艺术家的世界我不懂。”苏渺渺勉强相信了许却的说辞。

        “那你在苏家的生活还好吗？”许却开始转移话题，免得让苏渺渺揪着她问个不停。

        “挺好的，父母对我都好，苏璇苒也没有什么恶意。”

        说起这些，苏渺渺难得流露出一些难过，许却知道她应该是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父母和家庭，也没有多问。

        不过提及苏璇苒，许却不自觉想起她在书中的结局。

        她也不知道这个还算善良的苏渺渺会保持多久而不至于变质，苏璇苒是否还是会走向书里的结局，她是否该袖手旁观，或者说，以她这样的身份，又可以改变什么。

        苏渺渺却主动开口说道：“我在这里过得比地球好，这里的父母很好。”

        “那就好好用真心回报他们的爱。”

        许却的话说得点到即止，如果苏渺渺还是要像玩游戏一样一个一个地不带感情地攻略这里的人物，她也没办法阻止。

        苏渺渺愣了愣，她总觉得许却可以看穿她的一切小把戏，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打算管，“我会的。”

        站在外面许久，许却觉得脚有些麻，笑了笑对苏渺渺说道：“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好。”苏渺渺点点头，两人分开各自回到宴会。

        许却是不想和苏家继续扯上关系，苏渺渺也明白许却的意思。

        回到宴会许却便撞见了杨仪，“你去哪儿了？”

        “后院花园哪里。”许却答道。

        “我还以为你偷偷溜了。”

        “不至于不至于。”许却笑了笑，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好歹是杨仪的订婚宴，她要走的话肯定会和杨仪好好道别。

        “对了，苏渺渺刚刚找我挑明身份，我没有把你说出去。”许却靠近杨仪一步低声说。

        “这样也好，我们待会再说。”杨仪知道宴会不是说话的场合，和许却简单聊了几句，突然说道：“对了，我看到秦遂也来了。”

        “嗯。”许却点点头，杨仪重新回到祁岩的身边。

        许却这三天都在想着杨仪订婚的事，几乎把秦遂抛在了脑后。

        如今杨仪忽然提起，她才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回复那些风雨无阻的问安，也没有仔细思考过要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

        她没敢把自己喜欢秦遂的事告诉杨仪，她怕杨仪把她的头拧掉，指着她骂傻逼，毕竟她也看出杨仪对秦遂是十万分的不喜，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

        只要用心去找，哪怕人流如织也可以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许却的目光匆匆掠过人群，尽力忽视掉好几道打量自己的目光，一眼许却便看到站在角落的秦遂，以及站在她旁边的苏渺渺。

        秦遂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也直直望向许却。

        刹那间两人隔着来往的宾客遥遥相望。

        终究还是太晚了吗？

        许却叩问自己的心，秦遂还是和苏渺渺有了交集，秦遂现在喜欢上了苏渺渺吗？

        许却匆忙别开目光，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脸上一片漠然，心里乱成一片。

        爱与不爱这种事就如同命运一样，有的人说，人与人的相爱，出场顺序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与出场顺序无关。

        许却找到杨仪道别后便坐进飞舱回到家里。

        她不知道自己这猛烈的情绪来自何处。

        人生中真正让人刻骨铭心的并不是悲伤、痛苦这样浓墨重彩的情绪，而是后悔、遗憾和不甘。

        每每想起，意难平。

        许却不是情绪化的人，她知道自己这一份莫名其妙而来的感情必须找到一个落脚之处，必须有一个结局，无论是好是坏，否则她会惦念一辈子，永远无法释怀。

        无论如何，她想和秦遂表白。

        如果秦遂每日准时的问安不算喜欢她，如果秦遂看向她时眼里的光芒不算喜欢，如果秦遂与她见面时偶尔送给她的花束不算喜欢。

        如果秦遂在图书馆与她的相对而坐不算喜欢，如果秦遂在博物馆看着她画画不算喜欢，如果杂货店老板向她无意间透露秦遂在那里长期定制画框不算喜欢。

        那么她愿意接受最坏的结果。

        许却点开光脑查看秦遂这几天发来的信息，规规矩矩的早安晚安，许却一连三天没有回复。

        许却打开帝国婚配系统，看到秦遂的生日就在六天后。

        长痛不如短痛，许却打算在秦遂生日那天向他表白，如果秦遂同意了，她愿意冒着被杨仪拧掉头的风险和秦遂在一起。

        如果秦遂不喜欢她，且表明了以后也不可能喜欢她，那她就放下。

        只要不留下遗憾，只要不让自己后悔，那么短暂的痛苦总归会被时间消灭，她还有时间。

        还有六天，许却不知道该为秦遂准备什么礼物合适。

        原主的记忆里都是她接受其他人的礼物，这个世界里大都是alpha追求omega，为omega花钱，许却上星网查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

        最后只能根据地球上的送礼经验在天屿商场内选了一条玉石吊坠，吊坠本身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许却亲自画了图纸让商家雕刻，并托了杂货店的老板购买并邮寄出来。

        玉石寄到，许雀总觉得这样有些敷衍，于是搁下了手里的其他工作专心画画，画的全是秦遂。

        直到这个时候她发觉自己已经收集了这么多与秦遂有关的记忆。

        独自呆呆地站在原地的秦遂，笑着偏头看她的秦遂，坐在图书馆里认真看各种文献论文的秦遂，每一个都那么鲜活，历历在目。

        许却自认为在琐事上是鱼的记忆，生活中的大部分琐事，与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与谁有了口角之争，她都不会放在心里，别人对她的不好她也不会放在心里。

        偏偏今天才发现，关于秦遂的事她倒是记得清楚。

        她问秦遂生日那天有没有空，是否约了其他的人，秦遂的回复来得快速且干脆：“有空。”

        许却这才第一次认真且深刻地去思考秦遂的生活，站在他的角度，他的一生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个在她面前有些沉默，但是看向她的目光总是柔和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书里寥寥几笔，将他的艰难曲折一笔带过，依许却从杨仪那里的了解，书里甚至没有提及他被养父猥亵的事，那么在文字没有涉猎的范围之外，他到底还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许却趁机便提出想要为他庆祝生日，说有人向她推荐了一家餐厅，据说味道不错，她想约他一起去尝尝。

        秦遂的回答来得很晚，晚到许却以为他会拒绝，还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如果秦遂不愿意出去，她就另想办法，但秦遂最终还是应下。

        许却松了一口气，事情定下来，许却心里的石头落地，连带着画画的手都干脆利落起来。

        这半年里许却完成了不少作品，买了画框裱起来，家里几乎都要放不下。

        许却选了她最喜欢的六幅并着秦遂的四幅肖像画一起作为礼物，和玉石一起送出去。

        秦遂生日那天，许却早早便来到她预定的餐厅，将礼物藏好，安排好预定的蛋糕和鲜花，还求着餐厅人员让她亲自下厨为秦遂下了一碗长寿面。

        她做饭的手艺一向不怎么样，加上星际的调味料他也不甚熟悉，在厨师的指导下勉强做了一碗还算可以入口的面。

        许却怕自己被人认出，特地选了包间。

        秦遂进来的时候许却坐在桌前，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嘴里，想再次确认一下味道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让你等了很久吗？”秦遂以为许却等自己等得饿了。

        “没有没有，你来的刚刚好，面还没有坨。”许却示意秦遂入座。

        “祝你生日快乐啊。”许却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主要是紧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人表白。

        “快尝尝我亲手煮的长寿面，我软磨硬泡了好久厨师才答应把厨房借我一用，好像生怕我会把厨房炸了一样。”

        许却将面推到秦遂面前，想起刚才厨师看着自己那防备的眼神，好像自己是个危险分子。

        她还是第二次在一个beta脸上看到这么鲜活的表情，第一次是杂货铺的老板。

        “好。”秦遂有些意外，但好像许却做出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好意外。

        他其实不想来，他不敢靠许却太近，这么一束明晃晃地亮光落在他的眼里，他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可是他更怕许却会看穿他的伪装，看穿他一次又一次别有用心的靠近，不动声色的亲昵。

        如同久久逗留于暗夜里的怪兽，见了光便想拥有，以为可以照亮自己，但又怕那束光将自己的卑劣照得彻底。

        但是犹豫了那么久，他还是没能忍住诱惑来赴约。

        生日于他而言和平常日子没有什么区别，从来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在意，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忘了。

        当许却向他提及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委屈在心里翻涌，可是仅仅存在了一瞬，便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下。

        越接近约定好的日期，秦遂的心越乱，当他踏进包间的那一刻，手上汗涔涔地握住门把手，不知道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看着许雀坐在那里夹着面，他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可还是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保持温柔和善的模样。

        “怎么样？味道如何？”许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

        刚才只顾着将面条塞进嘴里，秦遂听到许雀这么一问才想起来尝味道。

        他没有吃过面条，营养问题全仰仗营养液，第一次吃也没有参照物来对比，但至少吃进嘴里比索然无味的营养液好太多，于是含含糊糊地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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