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四章乐游原行围比试

天光大亮，允皇看城之后晨光熠熠。

        安凌坐在马背上看见这皇帝陛下一箭就中，便兴奋的偏头示意皇甫煜，眼睛里亮得惊人。

        皇甫煜失笑，一面应着，一面又提醒她稳重些，小心又吃宁姨一记爆栗。

        俩小孩暗地里挤眉弄眼，殊不知看城上大殿下看得是一清二楚。尤是那安凌发上花钗，晨光之下更为艳丽。

        他冷眼瞧着，环臂不屑一顾，晴转阴。

        身旁二殿下墨坤在这低气压下瑟瑟发抖，终是不堪重负，壮着胆子弱弱问道。

        “大，大皇兄？”

        哪知墨乾更是没什么好脸色，低头瞥他一眼，话语中皆是赌气的成分。

        “怎的？”

        墨坤被这眼神一刺，吓得立马缩了缩背脊，将头按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

        “没，没······”

        “啧！把头抬起来，好歹也冠个墨姓，就这么个鼠样！今日围猎，父皇势必观围，叫我们兄弟俩行围比试。行围之时我必不会留情，你也要放开手脚。让王公文武看看我墨氏威风，明白？”

        墨乾状似无意，实则眼底皆是认真，却不见墨坤缩得更甚。

        “比试什么，我是都不若大皇兄，这是明摆着的，努力着结果也是一样······”

        大殿下闻言，心头顿时无名火起。

        这二殿下虽是淑妃所出，但底子里还是流着父皇的血。墨乾虽是憎恨淑妃，却从未将这憎恶带到二殿下身上。毕竟是血亲，孩子又有什么过错呢？只是平日里孩子气性，说话总不肯服软就是。

        倒是淑妃，日日见着二殿下，便让他事事都偏着墨乾，不要争亦不要抢。久而久之，这二殿下便时常示弱，自怨自艾，丝毫没有身为天子血脉的自觉。

        “你是烂泥扶不上墙，算我多说！”

        看着拂袖而去翻身上马的皇兄，墨坤抿唇，松松的握了握拳，又轻轻放开。他走下看城，隐没在不被阳光照耀的阴影之中。

        皇子行围，王公子弟自发随行左右。而皇帝此时会在看城观围，检阅皇子们成果，并以此作为赏赐提拔的依据。

        大殿下张扬无双，早引马至阵前，自有人巴巴随行左右。二殿下则是姗姗来迟，神色犹疑，随行寥寥。

        为何高下之分立见？要说攀强附上是一点，贵胄如何也会有争强好胜之心。若是跟个毫无胜负心的皇子，还如何在圣上面前邀功？得个眼缘也是难求！是以二殿下情形实是难过。

        安凌眼中瞧着，可不就是红果果的仗势欺人？瞧着大殿下不仅嘴皮子厉害，还挺会恃强凌弱啊！

        小小姐眼珠子骨碌一转，登时脑补出一场嫡子处处欺压庶子的虐心大戏，这可就不同意了，立刻驱马上前，投在二殿下“麾下”。

        “二殿下莫慌，我来助你！”

        女孩子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柄短柄长鞭，玉臂皓腕，明媚潇洒，便如阳春三月一树繁盛的海棠，花开正盛。

        二殿下看着这满脸正气凛然的小小姐，一时怔愣，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随着大殿下的众人见此，忍不住窃窃私语，个个都是交头接耳大声“密谋”的好手。

        “这日下纨绔的头头怎的如此不识抬举？偏偏要在二殿下这儿。”

        “仗着亲娘是帝师，无法无天呗！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我们大殿下可看不上这种人！”

        “可不是！连个爹都不知去哪儿的······”

        墨乾听着这话越说越是难以入耳，心中又是一阵烦躁，立时偏头不耐烦道。

        “慎言。”

        也不知那些贵族子弟哪里来的胆子和资本，这些腌臜话泼在别人身上是一套又一套。平日里看这小姑娘如何的乐天派，怎么这口碑这么糟糕？

        墨乾焦躁的扯扯手中的缰绳，觉着母后说的人心善妒真是没错。

        想到这里，大殿下斜眼偷偷瞥了小小姐，正巧被小姑娘抓个正着，又是瞪着眼又是撅着嘴，威胁的意味浓重的不行。

        又怎么欠着她了？大殿下气不过，逮着时机瞪了回去，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是幼稚，堪堪控制住自己报复的心思，昂首挺胸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切！二人皆是偏过头去。

        日上三竿，行围过半，果是大殿下猎得更多。

        怎奈何二殿下这里只安凌一人勤勤恳恳，定是不如墨乾那头人才济济的。

        允皇圣上观围至此，见着自己的皇儿英姿飒爽，身手了得，更是喜上眉梢，将贴身的宝剑皇权赠与墨乾一用。

        这皇权来头可大，它作为镜中境半神裔给墨祖墨念登基之礼，乃是历来玄止圣上的随身之物。现如今允皇就一围猎便将皇权给了大殿下，虽是借用，下头文武百官还是倒吸一气。

        那墨乾得此宝剑，一路更是辉煌，安凌这是怎么努力也追不平这差距了。

        此刻安凌正于林中逐鹿，额头上早就汗水淋漓。

        那鹿好似长了翅膀，飞也似的跑着，又借着林中树木躲了安凌几箭。

        安凌想着午时墨乾拿到皇权时，二殿下于席中一声不吭，只是垂下眼睫，心中更是不平，竟不愿放过这鹿了。

        一人一鹿追逐不止，安凌越急越是咫尺天涯，最后竟是追至合围边缘，眼见着前面便是守围的士兵。

        围猎有规矩，若是猎物跑出合围，便不可追，是以显出玄止圣上宅心仁厚。

        安凌看着到手猎物将要脱逃，怎肯放手，忙摸出腰上别的长鞭，扬手挥去。

        哪知当空飞来一箭，径直打偏鞭梢，这一鞭只打个叶若雨下。这漏网之鹿似有灵，竟是乐得快活，一蹦跃出合围，悠闲自在的踱着步远去。

        安凌看得眉梢直跳，将鞭一收，怒道。

        “谁？！”

        话音刚落，一旁林木间施施然出来一人，却是身骑玄马的大殿下墨乾。

        “小小姐，多有得罪。”

        他牵着马，将弓一背，随意抱拳作一揖，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安凌心头火起，断定这大殿下是故意找茬，遂挑着眉阴阳怪气道。

        “大殿下莫不是斤斤计较，连这一只鹿都要碍着咱二殿下？”

        “咱二殿下？”

        墨乾牵着马更进一步，微眯着眼问道。

        “小小姐何时是我二弟的人了？”

        安凌一时失察，又被墨乾钻了空子，不由心虚，忙抬手挠头掩饰过去。

        “这不，围猎嘛······帮着二殿下，那就暂是二殿下的，咳咳，了嘛~哈哈哈，哈哈，哈。”

        小小姐嘿嘿尬笑了许久，瞧着面前大殿下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突然发觉，好像吃亏的是自己。

        终于是灵光一闪的安凌小小姐一拍脑袋，气急败坏道。

        “等等大殿下！你挡我一只鹿怎么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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