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a大线下开学，学生甲刚刚在a大宿舍安顿下来，正在校园里四处闲逛，熟悉环境。

        迎面走来一群同学，其中一位叫住他打了招呼。学生甲推了推鼻子上的近视眼镜，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他导师谢忻程！

        学生甲：“老师，您锻炼去啦！”

        谢忻程：“对！踢足球！回头有机会咱们也约一场球！”

        谢教授今天没戴眼镜，穿着球衣，和平时一丝不苟一本正经的样子很不一样。他现在看起来很是年轻，白白嫩嫩像个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大学生。

        他头发被汗浸湿，和几个球友嘻嘻哈哈大步流星地从a大操场走过来。一行人成群结伙，一路上浩浩荡荡，引得来往行人的频频注意。

        这几人都是住在附近的a大同事和a大学生，其中谢忻程住得最近，打了个招呼，自己往单元门里拐。

        谢忻程本来不住这儿，他回国后一直陪着父母，没住在市区。现如今为了方便工作，他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到了a大的老宿舍楼。

        谢爸谢妈在这栋楼里有两套单身公寓，是两人先后到a大工作的时候学校给分下来的。

        这两人因为是邻居而熟络起来，常常在工作和生活上互帮互助，相处到最后竟然滋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最后喜结连理，成为又一个a大学术眷侣典范。

        他们俩结婚生子后搬到了附近的三居室，等到后来退休，为了能享受种菜养花的田园之乐，又搬到了郊区的小洋楼。两套单身公寓一直保留到现在，时不时出租给刚到a大工作的单身男女们做为短期过渡的住所，那套三居室倒是一直闲置着。

        谢忻程本来想住家里那套位于a大附近的三居室，被谢妈无情拒绝。

        “你一个光棍儿，住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不旷得慌吗？你能给我好好收拾屋子吗？”谢妈上上下下扫了一眼最近因为工作忙碌而“憔悴损，无人堪摘”的儿子，很是怀疑。

        不等儿子辩解，谢妈把话头堵死，平时温温柔柔一个人，现在难得强势道“咱家老家属楼那有个单身公寓正好空出来了，你去那里住吧……左右都租出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祸祸我都不心疼。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不住，就自己找一个去吧！！”

        谢忻程手摇白旗，无奈屈从。

        当天谢妈兴高采烈地给儿子收拾生活用品，决定第二天就把儿子扫地出门。

        “妈，我都这么大人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在国外这么多年，我能不会收拾行李吗……这怎么什么都有……不是……为什么要拿锅和菜刀啊，a大有食堂啊？！！”

        谢妈信誓旦旦道：“快给我放回去！这有你用上的时候！”

        她心说“当年要不是因为老谢那一手好厨艺，就凭他那么笨的一张嘴，也想追到我这a大一枝花？！儿子，你比你爸还差点火候，为娘这不是为了推你一把嘛！”

        就在李温禾抵达a市前一天，谢忻程携着锅碗瓢盆家用电器等一应生活用品，喜迁新居。

        这满满一屋子东西洋溢着生活气息，十分温馨，谢忻程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在这里安家多年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开伙，食堂不够香吗，自己费那个劲儿做什么！！

        想来他那一身厨艺还是在海外多年慢慢磨练出来的，当初要不是差点被饿死，他才不会浪费这个时间！

        第二天清晨，谢妈携老公莅临谢忻程住处视察和指导工作，两人巡视几圈，十分满意。

        “窗明几净，柴米油盐一应俱全，衣食住行妥妥贴贴，不错不错！还有从郊区小花园搬过来的花花草草，很好很好！看起来像个会生活有情调的人住的地方了……”

        夫妇二人放下心来，满意离开，趁着儿子不注意，下楼把钥匙交给新来的租户——他们心心念念的准儿媳候选人。

        这边谢忻程一无所知，还站在阳台往外面看呢……等确认父母已经开车远去后，他转头迅速把厨房里的锅具束之高阁，三下五除二倒腾出一大块儿地方堆放论文材料和电脑设备，看着新鲜出炉的第二个小型办公室，满意得连连点头。

        不远处的足球场传来呼号叫好的人声，谢忻程往窗边那儿看了看，很是技痒，拿起手机呼朋唤友，和住在附近的几位青年男老师一行几人咋咋呼呼地抢占场地去了。

        脱单？结婚？这个几个词还没在谢大教授的字典里出现过呢……

        待到一群人玩个尽兴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谢忻程和一群人打了个招呼，拐进单元楼门，开始爬楼梯。

        他住在四楼，楼下的单间也是他家的。谢忻程早前听谢妈说了一嘴，好像这间房子最近换了租户，这阶段也会入住。这些年住单间的人来来去去不知多少人，谢忻程到没太在意楼下住了谁，谁知道他今天上楼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忙着往里面搬东西。

        三楼单间的门开着，用一个行李箱抵着一直没关。一个娇小女孩穿着肥大的旧迷彩服，浑身灰扑扑的，正抱着一个挡住大半视线的纸箱子艰难爬楼，嘿呦嘿呦地已经爬到三楼缓台了。

        纸箱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最上面摞满了各种书和外文资料，有几个文件夹不巧正放在中间，封皮滑溜溜的，出溜着带着上面的书本哗啦啦地掉了一楼梯，有的文件直接顺着楼梯缝隙摔到楼下，还有的磕散了页，天女散花似的撒了一地。

        “哎，我帮你拿吧！”谢忻程顺手捡起地上几本书，快步上前，接过东西，麻利搬到进门右手边。

        女孩已经累傻，不停道谢。谢忻程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放下东西抬头一看，双方都是一惊。

        谢忻程：“李老师？！！？”

        李温禾：“！！！”

        “啊！谢老师？？！”李温禾傻眼，问道：“你也住这里？！”

        “我就住楼上。”谢忻程回答得倒是快，“你住的这单间就是我家出租的！”

        “是吗？！太巧了……”李温禾惊叹。

        这两人立即从惊讶感叹中回过味来，实在太不对劲了……

        “都是母上大人办的好事！！！他/她可千万别误会我喜欢她/他，跑到这里故意往身边凑活，这该怎么解释……”两人万分无奈，都是这样想。

        双方气氛一瞬间停滞，谢李两人瞬时变得更加客气和礼貌了。

        “李老师您忙着！还有什么东西要搬吗？！”谢忻程慌乱道，“对了！我帮您捡掉到楼下的东西！！”

        “没有了！没有了！”李温禾满心不可置信，胡乱应答，不住道谢：“诶！好！好的！谢谢！”

        两人手脚忙乱，收拾着丢了一楼梯的纸页和书本，足有好一会儿。

        等把这些东西归置到一处，双方都已经恢复正常，变成了平淡疏离的“工作状态”，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端倪，都在强撑着不让自己落荒而逃，还假模假样地硬是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

        “实验室需要一些材料……”

        “项目申报还有一些信息……”

        说起来事情还真不少，起了话头才发现三两句聊不完。

        谢忻程打完球一身臭汗，穿着球衣背心和大裤衩子。李温禾风尘仆仆，满头满脸都是土，为了方便搬家还穿着大学军训时留下的破旧迷彩服。

        两人都发觉此情此景还是赶快回家比较好，在用“大公无私”的行动充分表现“我很敬业，你很负责，我们（只）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之后，两人约定明早实验室碰个头，检查设备递送材料，最后礼貌微笑道别，各自回到住处关上门，打电话兴师问罪。

        李妈咬死不承认：“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同事！又哪里知道那个姓谢的小伙子住哪里？！！就是租房网站上恰好找到的！！真是太巧了！这是天意吧！！！”

        谢妈淡淡道：“你一个人又住不了两间房，另外一个一直在对外出租，租给谁不是租？租给我喜欢的小姑娘还能好好爱护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同事？！你又没和我说！同事怎么了？我和你爸不也是同事！！”

        “退租是不可能的！大不了你自己换个地方住！”谢妈和李妈各自对孩子说道。

        母女/母子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李温禾无奈，打定决心要求自己在工作中严格保持社交距离，不要因为和同事逐步熟悉就失去了交际的分寸。毕竟他是个适龄男性，不要引起彼此之间的误会，更不可以引发其他人的揣测和猜想，人言可畏的道理她可是早就领教过了。

        谢忻程心理包袱倒没有那么大，只是担心自己叫人当成刻意接近妙龄女性的变态，让人嫌恶，影响工作氛围和进度。

        两人十分默契，不约而同地选择在生活中保持距离。

        谢妈李妈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策略初战失败，两位老母亲操碎了心，只能寄希望于“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工作狂人能否在日常工作中滋生出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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