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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各自天涯


这两日来,暗影的势力虽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但核心的成员基本都幸存了下来,因此在青龙掌教的带领下,看似已经一盘散沙的暗影又勉强聚拢到了一起。

        在青龙掌教亲自出手敲响警钟后,成蟜心中即使万般不甘,却也不得不暂时就此敛了杀心。

        青龙掌教又将白风从成蟜手里救下并带在身边,一是为了保护她,以免成蟜利用她对扶苏再做些什么;二是为了将其作为人质以牵制消失不见的白仲,尽管目前看起来天同长老高渐离是最有可能出卖暗影投靠秦廷的叛徒,但白仲接连出师不利的的行为也让他不得不对其产生怀疑。

        白风明白这位青龙掌教心里打着的如意算盘,但也只能老实地跟在他身旁。这时,她的思绪情不自禁地飘到了那位生死未卜的长公子身上,便忍不住脸色一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未几,青龙掌教缓缓开口道:“组织的三名重要成员至今仍被关押在江州狱曹中,白虎掌教则不知去向。命令所有幸存下来的暗影成员整顿好,准备连夜撤离夜郎。”

        他心里清楚,等那老头带着奄奄一息的长公子回到巴群后,秦国的铁骑必然会赶来荡平整个夜郎国。但与他的复楚大计相比,区区一个夜郎国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众人应声而去,只有二人怔在原地。

        成蟜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立刻便洞穿了青龙掌教的心思。

        “青龙掌教心软,为秦国保住了我那侄子的命,可秦军的铁骑会对夜郎手下留情吗?”

        “若不是你设计把扶苏伤成那样,又岂会有那么多麻烦?。”

        身着赤袍的男子负手立于屋中,只见那玄铁面具下,一双锐利的目光正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成蟜。

        “行,就算我们离开了夜郎,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成蟜低着头,神情晦暗不明地质问道:“没有了活尸军团的助力,瓯雒不久便会崩溃。秦并百越已是大势所趋,我们在南境诸群谋划数年,难道就任其这样功亏一篑吗?”

        青龙掌教摇了摇头,风轻云淡地道:“活尸之术既然被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中,朱雀掌教又何必困扰。既然失了南境,那我们便直接去咸阳搅动一番风雨如何?”

        闻言,成蟜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去咸阳可要挑个吉日啊!对了,那老头子已被我藏好了。”

        一旁的白风心中警觉起来。老头子?难道是那日她在暗影总部看到的磨药的苗疆老头?

        “你去准备罢。”青龙掌教道。

        只见成蟜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举着手中的檀木珠串悠哉悠哉地往屋外走去。

        这时,青龙掌教便将凌厉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白风,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大秦的长公子差点在夜郎丢了命,要是秦军为此在夜郎大开杀戒,掌教们就这么跑了,如何心安?”白风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戴着青龙面具的掌教,心中满是鄙夷。

        “你了解扶苏是什么性子吗?”青龙掌教沉声道。

        那位长公子是什么人?她当然了解。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最终会被自己的善良害死的笨蛋!一想到这,她就郁闷。

        青龙掌教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缓缓解释道:“嬴政暴虐无道,宁愿错杀一千不肯错放一个,但他这个儿子,却宁愿错放一千也不肯错杀一个。”

        一阵凉风掠进屋内。她微微愣住,登时只觉得脊背发凉。

        “如何保住夜郎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不用你我操心,自有人会考量。”青龙掌教补充道。

        白风歪着头,满是困惑地端详着面前那人。

        青龙掌教到底是什么人?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她想,无论青龙掌教怎样护着那位长公子,到底不过是想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翌日,赵佗果然便领着数千精兵将整个夜郎国所在的山谷围了水泄不通。秦军在夜郎国内大肆搜捕一日一夜,却完全没有搜寻到反贼们的踪影。

        赵佗迫于长公子的命令不敢大开杀戒,可大秦的长公子既然在这弹丸小国受了重伤,那就必须有人要为此负责。仔细衡量一番后,他派人诛杀了夜郎王以示惩戒,这件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青龙掌教一行人早已混入了江州城内,并在暗影的最后一处秘密据点与白仲一行人汇合。原来,自在江州客舍被伏击后,白仲便一直留在江州城内,伺机解救被俘的手下几人。

        而在巴群守军几乎倾巢而动赶往暗影总部的那天晚上,白仲便只身闯入了江州狱曹救下了手下三人。

        是日,青天悠悠,白云皑皑。

        江州城内的某处隐蔽小院中,残存的暗影成员们集聚此地。

        正堂里,三位掌教以青龙为中心端坐于最上方,左右两方则是余下的三位长老、七大刺客以及若干像白风这样的普通成员。

        暗影的掌教、长老以及七大刺客们皆戴着不同形状的面具,而像白风这种普通的成员则没有资格戴面具。

        此时高渐离被秦军送往咸阳为秦宫乐师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青龙掌教便只好按耐住心中的疑虑,将天同长老高渐离定为背叛者,并对其发出了最高级别的缉杀令。

        众人应声领了命,静待着三位掌教将组织受创的账一笔笔算清。

        “还有一名暗影成员,擅自与公子扶苏纠缠不清,也应罚二十鞭以儆效尤。”朱雀掌教补充道。

        坐在右排最末位置处的白风闻言咬着嘴唇,手中的指节咯吱作响起来。

        她与公子扶苏来往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而成蟜之时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此事提起,便是丝毫不想给她父亲包庇她的机会。

        朱雀掌教幽幽地歪过头,向魁部四刺客中擅长使鞭的天璇命令道:“执行罢!”

        阴雨连绵不断地下了数日,以致漓江水涨,整个桂林境内都潮湿无比。

        桂林城中的某处深宅外,一列列黑甲士兵严阵立于门前,架势颇为壮观。此处原本是当地富贾的私宅,自两日前长公子被送至桂林城后,桂林县令便征用了此宅作为长公子的行辕。

        此时,一名面容坚毅的中年将领策马行至门前,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蒙毅和桂林县令见状,便立马迎了上去。

        守卫在门口的秦军将士们见来人是任嚣将军,便纷纷撤开了长戟为其让开了道路。

        这任嚣与屠睢爵位相等,将兵十数万于南越作战,直到数日前,蒙毅上卿鬼使神差地竟与南越王吴允达成了停战协议,任嚣才能来到桂林先帮屠睢解决瓯雒的活尸军团一事。

        “将军,长公子已在府内等候多时。”蒙毅作揖道。

        “吾听闻长公子在巴群遇刺,身受重伤。可有此事?”任嚣一边将缰绳递给牵马的隶臣,一边匆匆向蒙毅抱拳回了一礼道。

        “是。长公子身体至今尚未痊愈。”蒙毅侧过身,领着任嚣往府中走去。

        任嚣闻言横眉倒竖,恶狠狠地咬牙骂道:“这群反贼,真是该死!”

        见身旁的将军比自己得知此事时还要愤怒,蒙毅忍不住微微笑了。他早听闻任嚣此人豪情万丈,对于帝国和始皇帝陛下十分忠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同于出身将门世家的屠睢,任嚣出生即为黔首,在秦兼并天下的过程中,他是凭着自己的实力通过军功授爵制,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这样的人,对于其赖以安身立命的帝国和君王,是绝对忠诚的。

        蒙毅沉思片刻后,补充道:“还请将军一会儿让着殿下些,别让他动怒,以免伤到身体。”

        “那是自然。”任嚣点了点头。

        说话间,蒙毅便领着任嚣来到一间偏房外,恰逢两名使女端着青铜盆从屋内走出,任嚣低头扫了一眼,只见那盆内全是血水与浸满血污的纱布,便心下一沉。

        未几,又有两名侍女抱着长公子刚刚换下的衣物走了出来。

        “可以进来了。”屋内的徐福喊道。

        蒙毅回过头与任嚣对了个眼神,两人便迈步走了进去,余下桂林县令一人小心翼翼地守在了门口。

        屋内飘逸着宁神静谧的香薰味,却因这天气的原因,锃亮的青砖地板此刻全是湿漉漉的,尽管就在一刻钟前下人们刚擦拭过这潮湿的地板。

        任嚣一进屋,便见着一名身着玄色锦袍的少年端坐于案前,在他身旁还立着个似是方士又似是医者的老头。

        他见那少年五官俊朗清秀,高鼻薄唇,眉眼深邃,与当今陛下年轻时的长相极为神似,便知晓此人就是长公子扶苏了。

        “长公子殿下安康。”任嚣在少年面前不到五步距离的地方停下,单膝跪地行礼道。

        话虽这么说,然而眼前的少年此刻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丝毫不像是安康的样子。

        少年一只手支撑在案桌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膝上,轻声道:“将军请起。”

        任嚣闻言起了身,看着面前虚弱的少年,一时心中思绪纷纭。

        长公子不过年方十九,竟就被皇帝委以这样的重任,为此还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与陛下当年的处境何其相似?

        然而更重要的是,这位长公子有着异于常人的坚韧力,虽说其尚且年幼,但他却真就孤身入了险境,将暗影援助百越的活尸阴谋尽数挫败。一想到这,任嚣心中就不自觉地对其多了几分敬重之心。若眼前的少年真是未来的二世皇帝,这帝国的未来必然会更加辉煌。

        “孤知道将军军务繁忙,所以今日请将军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少年忍着腹部的痛楚,蹙眉道。

        “殿下有令,臣不敢不从,何来相求之说。”任嚣抱拳道。

        这时,少年向一旁蒙毅使了个神色,示意其帮自己向任嚣表明情况。

        蒙毅心领神会,向眼前的少年作了一揖后,便看向了任嚣道:“在与瓯雒活尸军团的作战中,屠睢将军扣押了上千名桂林境内的越人,并以这些越人为饵帮秦军将士抵挡活尸的攻击,此事任嚣将军可有耳闻?”

        “自然。”任嚣点了点头,复又沉声道:“陛下尝嘱咐过臣与屠睢将军,待我军攻克百越后,要在百越诸地设置桂林群、象群以及南海群三群,让这些百越人都成为我大秦的子民。如今桂林大半土地已尽归我秦,这些百越人便应是秦人。”

        说到这时,任嚣抱拳向眼前的少年行了一礼道:“臣认为,屠睢将军之举,实在不妥。”

        端坐案前的少年微微颔首,随即又咳嗽了几声,虚弱地道:“可屠睢将军说,秦军将士的命,比这些百越贱民的命更加贵重。”

        “臣明白屠睢将军心中所担忧的事情。他不过是怕在活尸上耗费太多兵力,以至于后期对百越作战时无兵可用。”任嚣胸有成竹地看向了一旁的蒙毅,缓缓道:“关于活尸的卷宗臣此前已在军中尽数查看过,臣认为,想要尽数将活尸斩首固然很难,但这些活尸却极为惧怕水攻、火攻。”

        说到这时,任嚣转过头望向了屋外刚放晴不久的阴沉天空。

        “地面潮湿,意味着未来几日雨水不断。屠睢将军既已修了城墙,何不将城门大开,引活尸入坑中,再引漓江水淹杀之?至若天气晴朗时,亦可挖坑将活尸引入其中,尽数烧之。”

        “如此,甚好。”少年颔首,轻声道。

        他虽被任嚣的提议鼓舞到了,但奈何身上的伤过于严重,所以无法做出幅度过大的反应。

        “看来将军来之前就已有了具体的应对之策了?我想殿下此刻应该也很赞许将军的方案,只是无法做出太多的指示。”蒙毅笑道。

        任嚣面露愧色地点了点头,又道:“这等小事还要劳烦殿下亲自操劳,是臣等无能。只是,臣虽然有办法解决那瓯雒的活尸军团,但恐怕尚未有能力,能让屠睢将军释放被扣押作饵的那群百越人。”

        “殿下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蒙毅一边说着,一边从案前放着的盒子里取出了虎符。

        见状,任嚣身躯一震。

        甲兵之符,右在皇帝。这块由皇帝所持的虎符,毫无疑问能轻轻松松地调动南境的五十万大军,加之长公子作为使者在此代表着天子,那屠睢便再无理由敢生异议。

        “长公子现下身体多有不便,无法行至军中。就由我陪同将军前去,将活尸一事彻底解决了如何?”蒙毅道。

        任嚣别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长公子,向其躬身作了一揖。

        “对付活尸一事,暂且交由任嚣将军全权处理罢告诉屠睢将军,他不得插手,若有疑问,让他来找孤便是。”少年紧绷着脸色道,身上的伤口处又是一阵剧痛。

        他想,能将活尸军团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任嚣,屠睢高兴还来不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任嚣正了正色,向眼前的长公子行礼道:“臣,必定不负殿下嘱托。”

        案前的少年轻轻颔首道:“将军与蒙上卿去忙罢。”

        “喏。”

        闻言,蒙毅与任嚣二人又向眼前的少年拱手行了一礼,方才躬身离去。

        少年微微挑眉,目送着蒙毅与任嚣离开。

        既然暗影为百越援送活尸的根基已经被摧毁,只要再将剩下的这千名活尸解决掉,秦军的进攻便能照常推进,而此次任务就算是顺利完成了。

        此外,等到任嚣将对方的活尸一个不留地解决掉时,他身上的伤也就差不多能恢复到可以乘车返回咸阳的程度了。

        他算了算日子,应该刚好可以在陛下限定的日期前赶回咸阳。

        只是待在桂林养伤的这段日子里,还能再见上阿风一面吗?想到这,他身上的剑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屋内复归宁静,徐福盘腿在席上坐下,又顺手端起身旁的石臼继续捣起了药材。

        这两日来,巴群、蜀群、黔中群以及南群四地的顶尖名医都纷纷来到了桂林,想要为长公子医治,但徐福总有些不放心,怕这些人里面鱼龙混杂,或是混有另有企图的奸人。他想自己虽算不上顶尖的医师,但医术也不赖,便将给长公子准备外敷内服药材的事宜都一手揽下了。

        而那些前来自荐的名医中,则只有一名来自蜀群的医师被留在了府中。皆因此人初来时便看出了长公子不仅负有剑伤,体内也被人下了蛊虫。尔后,在徐福的授意下,那医师便将之前尤赞暗自留在长公子体内的蛊虫逼出,又得到了和徐福一齐为长公子治疗的机会。

        想到这,徐福不禁幽幽叹道:“要是夏无且在这,殿下的身体可能会恢复得更快些。”

        然而其身旁的少年却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只是顾自问道:“那日她刺伤我后,可有留下什么话?”

        由于徐福没有将假白风一事告知他,他便以为当日将剑没入自己身体的是真正的那个白风,并为此神伤不已。

        “没有。”徐福蹙眉道。

        他想,那个女子毫无疑问是长公子殿下的最大软肋,只有她离得远一些,自己才能将长公子安然无恙地带回咸阳。为此,他并未打算在桂林时就将假白风一事告知长公子。

        少年蹙眉,满腹不解。他不理解,她跟了他那么久,有过无数次机会可以下手,为何偏偏是在那个时候才动手?还有他的舅父昌平君,一个明明早已死去的人,怎么也还活着?

        然而一想到这些,心中的绞痛与腹部的痉挛便同时袭来,让他疼得全身直冒汗水。

        他捂着腹部,低声喃喃道:“活尸的问题解决了,但暗影毒瘤仍然还在!”

        徐福见状,不禁对长公子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余下的那些暗影逆贼隐匿于市野之中,根本无迹可查,再者自从六国被灭后,天下间意在反秦者浩如烟海,哪里是一时便能除尽的?

        他想,长公子这分明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便故意岔开话题道:“看屋外的天色,似乎又要下雨了。

        身着锦袍的少年闻言,淡淡挑眉望向屋外的阴沉天空,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直至入夜,桂林境内果然下起了小雨。

        屋内檀香袅袅,清静空寂。此时徐福与奴婢们已尽数散去,只剩下长公子一人伏在案前阅览着竹简。

        半掩着的门窗被风雨吹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寒风袭入体内,他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凉,便想要唤人去关窗,抬头一看,方才发觉人都被自己遣走了,现下屋内只有自己一人。

        案前烛火葳蕤,他取了其中一盏,缓缓起身行至窗前。

        滋滋滋。怪异的声音忽地从窗牅处传来。

        闻声,他在离窗牅处不到五步距离的地方顿住,抬眸看去,只见窗口处一条扁头黑蛇正赫然盘于其上。传闻中岭南地区最凶猛的毒蛇过山风,为何会在这时出现在这里?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剑架上的那把湛卢剑上。可以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未必能百分百斩杀掉这条毒蛇,而只要他被这蛇咬上一口,自己必然会中毒身亡。

        正在他犹豫之际,一只长剑掠来,直直地将那毒蛇斩为两截。那毒蛇骤然间便耷拉下脑袋,失去了威胁力。

        就在这个时候,他透过窗牅看见一道身影如飞鸿般掠进夜雨之中。

        “阿风!”他心中一惊,立刻踉跄着脚步追了出去。

        然而他刚跑出去没几步,一道身着缟衣的修长身影自屋檐处跃下,拦住了他要继续追去的路。

        因跑出屋子时的动作过猛,未愈的伤口复又开始往外溢血,在他腰腹间洇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他淡淡挑眉,只见白仲负着一只手立于院中,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黑衣刺客。

        “长公子毋需再追了。”白仲将手中的刺客摔在地上,冷冷道。

        “前辈这是何意?”他骤然失色道。

        难道这又是白仲父女二人的计划,来这里斩草除根?可眼前的白仲根本没有杀意。

        “长公子与我女儿的缘分,就到此为止罢。”白仲冷冷地看了眼面前虚弱不已的少年,随即又低头扫了眼地上被他封住穴道的黑衣刺客,补充道:“好巧不巧,有两名刺客想要取长公子性命,却被我女儿撞上。可惜她只抓着这一个,让另外一人跑掉了。所以,长公子不应该撤走屋外的守卫的。”

        闻言,他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为了让白风能趁机混入院中,他故意支开了守在屋外的重兵和院内的巡逻兵。却没想到,还有别的势力盯着他的命。

        细雨朦胧,很快便浸湿了他单薄的身躯。

        他皱着眉,却无暇顾及其它,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白仲道:“求前辈让我再见她一面。”

        白仲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固执的少年,沉声道:“算了,长公子好自为之罢。”

        话毕,一道轻快的身影飞速跃入雨夜之中,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这时,他因身体痉挛而跌跪在地,心间的绞痛却百倍胜过身体上的疼痛。他困惑不解,既然都来了,她为何还要躲着他?难道到最后,她留给他的也只有那道模糊不清的背影么?

        他心中思绪万千,几乎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直到片刻后,路过院中的徐福发现了在雨中怔了很久的长公子以及那来历不明的刺客,才叫来守卫与医师,将这一夜的小小骚动平息。

        随后的数日里,桂林军中捷报频频传来。

        只因在有了长公子与虎符作为依托后,任嚣便不再被屠睢掣肘,能够全权号令着南境的五十万大军。未消半月,任嚣就将瓯雒的活尸军团尽数设计坑杀,为屠睢一军解决了后顾之忧。

        瓯雒的疯狂报复行为发生在长公子一行人即将离开桂林返回咸阳的前一夜,两波骁勇强悍的瓯雒杀手同时潜入桂林城中的行辕和城外的军营,意欲生擒大秦皇帝的长子和刺杀残暴无道的秦军将领屠睢。

        然而,在任嚣与蒙毅一行人的拼死抵抗下,瓯雒杀手最终未能进入长公子行辕半步,但屠睢却未能幸免于难,其在率军追击瓯雒杀手的过程中深入敌方占据的树林中,奋力击杀了瓯雒首领译吁宋,可自己也遭遇伏击,不幸中毒箭身亡。

        半月后,始皇帝诏令自咸阳传来,由任嚣与赵佗接替屠睢继续率军平定岭南。百越的风波就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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