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仁 独角二翼

　　九笙等人回到国主宫，他首先把刘玄隆放到禁地，独自守在他身旁。

　　刘玄隆中了李冥灵的毒物，昏迷不醒，瞌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苏醒第一日，九笙好酒好肉地伺候，话里话外想要套出那十门神级武技，但刘玄隆闭口不言。

　　一连半个月，九笙依旧没能获取任何关于神级武技的信息，又见刘玄隆没有透露武技的意思，便失去信心，施展酷刑，逼供刘玄隆，他强忍疼痛，大笑着骂遍九笙全家上下。

　　至于秦灵和陈獠，不知被刘玄隆传送到了何地，几乎找遍整个金仁也没有线索。

　　直到半年后，申公祖凭借李冥灵黑刀上那几滴秦灵的血，在西部深海的龙湾遗址里找到了她，把她带回国主宫。

　　九笙借秦灵性命为要挟，逼供刘玄隆，秦灵却狠下心，自爆全身经络而亡。九笙愤恨至极，加大对刘玄隆的刑法，使其每时每刻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秦灵父母是名门豪派，掌管广岩州十座城池的丝绸交易，财大气粗。夫妻二人得知“如风宫试图起义”被满门抄斩，便进宫申报不公，一直没得到合理解释。

　　陈獠倒是因祸得福，由于没有灵根，所有寻人武技都对他无效，便仿佛彻底世间蒸发，不见踪影。如风宫大臣倒觉得，陈獠已经死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三年过去，刘玄隆身心疲倦，但守口如瓶，不管是神级武技还是陈獠下落，都只字不提。九笙终于失去了兴致，召集八位法术造诣极高的神境武者，布置阵法，提取刘玄隆体内晶核，制作成三枚丹药。

　　刘玄隆本就是将死之人，靠着青山神给的晶核维持生命，如今晶核一出，他三日之内便没了生息。

　　共三枚丹药，九笙服用第一枚，源源不断的力量在体内迸发，不过吸收这股力量需要大量灵丹妙药支撑，他便下令增大各州各城各山每年进贡草药灵药的数量，部分地区日夜忙碌、饥不择食。

　　九笙大致一算，彻底吸收第一枚丹药需要50年，可让自己离神更进一步，随后便可吞食第二枚丹药，再吸收50年，便必定突破桎梏，进入神界。

　　他私下叫来申公祖，说如果自己食用两枚丹药便突破成神，这第三枚丹药，便赐予他。申公祖跪行大礼，以示感激。

　　这日，上官品进谏：“十年已过却未寻得陈獠，望国主重视，尽早将其抓获，封印其体内野兽，以除后患。”

　　九笙无心抓捕，只因他觉得凶兽复活绝对在他成神之后，但上官品都进谏了，他便立即奉上官品为临时督察长并加派人马让其寻找陈獠。

　　不过即便加派了人马，九笙也懒得打理上官品定时上报的关于陈獠的线索。

　　他渐渐无心治国，一心闭关修炼，加快仙丹吸收。

　　几年几日后，落后城池已沦为土匪傀儡，山部地区野兽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广陵州白城也迎来了新城主，天境大成，整日沉迷酒肉美色，荒淫无度，白城民不聊生，几度想念上任城主陈如风，都觉得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起义了呢？却无人敢提起此事。

　　……

　　时光如梭，四季更替。

　　冬季一日，白雪皑皑，云遮黄阳。

　　广寒州井口城凤林镇，寒风刺骨，家门紧闭。

　　两个樵夫棉布宽衣，身背筐箩，鼻子冻得通红，从山路并排赶回镇子，踩下两行悠长的脚印。

　　年长的樵夫撑着铁斧，几度弯腰又挺了起来，叹息道：“身子真是一年不比一年啊。”

　　冷风刮过，另一个樵夫把棉衣裹严实，抽着鼻涕。

　　“国主也真是，颁布什么‘年贡草药令’，家家户户都要按时上交草药，可苦了咱了！披星戴月地砍柴不说，还要专门腾出几个月来挖草药，唉！”

　　“话可不能乱说！”年长樵夫低脖环顾，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要砍头的！”

　　另一个樵夫赶忙闭嘴。

　　进了镇子，一片白茫，走了几步，看到左边巷子尽头躺着一个乞丐，身盖厚雪。俩樵夫连叨几声晦气，加快脚步，回到家中。

　　这乞丐来镇子有半年了，每天除了要饭就是睡觉，甚至能一睡好几天，都以为他死了，结果第二天又爬起来跪在街上继续讨饭。

　　他衣服破烂，蓬头散发，身子脏兮兮的，在大雪中酣睡，指不定那天就没了呼吸，人人见了都捏鼻快走，生怕沾了死气，不吉利。

　　……

　　冷风伏地，钻进另一片世界。

　　在一片漆黑之中，乞丐惊醒，伸手摸索，却没找到腿边的破土碗。

　　他扯着嗓子，声音如乌鸦，嘶哑干涩，叫了几声都无人回应。

　　他惊慌无比，压抑的黑暗让他想起了那噩梦般的一天，他隐约能看到手里有鸟兽羽毛，金、黄、红，在手掌心飘零作细碎，他一阵嚎叫之后，才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汗如雨下，夹杂着泪水。

　　“你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了。”

　　一道声音蓦地传来。

　　乞丐咽了几口唾沫，让嗓子有些水分。

　　“你，是谁？”

　　乞丐面前，浮起一张泛光的纸，借着微光，他看到面前一张狰狞恐怖的野兽的脸，他受了惊吓，摔倒在地上。

　　“别人都叫我，恶魔。但，我更喜欢听别人叫我，神。”

　　乞丐打量着它，有自己两个高，身形健壮，紫色皮肤，头生独角，背出二翼，还有一条极长极长在黑暗中一眼望不到尖的蟒蛇般的尾巴。

　　“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时限三十年，三十年后，你魂魄消散，由我来占据你的身体。”

　　乞丐把目光放在面前那张写满红字、灿灿发白光的纸上，这是契约，契约右下角画着两个圈。

　　恶魔把手指点在其中一个圈上。

　　“你就是他们要抓我的原因？”

　　乞丐读完契约内容。

　　“九成五的力量。”

　　“足够你复仇了。”

　　乞丐的眼神，惊恐无比，随着呼吸，变得平静，最后贪婪起来。

　　他咬住手指，连同血肉一起咬掉，鲜血直流，他强忍着疼痛，把拇指放在契约的红圈上，霎时银光绽放。

　　光芒照亮黑暗，恶魔面目狞恶，裂开厚厚大嘴，送了几个字：“人肉，很好吃。”

　　乞丐打了个寒颤，苏醒了，正是半夜，月光皎洁，打在白雪上，银光闪闪像是银两。

　　面前一只大黄狗在狂吠，这只黄狗咬了他好几次，次次鲜血淋漓。

　　乞丐蓬松头发间隙里的眼神闪过一抹硫红，体内汹涌的杀气肆意喷薄，身后隐约能看到独角二翼的恶魔的影子。

　　雪天凭空一道闪电照亮大地，乞丐不见了，大黄狗只剩一副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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