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是来找人的

小茶捂着脸，低低抽泣起来：“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毒药啊，奴婢怎么敢对王妃下毒啊！”

        赵婉仪皱眉道：“既然茶水是你煮的，如果不是你下毒，那还能有谁？”

        小茶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嘴里一直重复着：“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洛医正在一旁凉凉道：“恕在下无礼，小茶姑娘，是吧，在下呢，就告诉你一句话，人赃并获，没有别人经手，那下毒的就是姑娘你，王妃把你交到官府，那就是株连全家的事情。”

        赵婉仪打断道：“多谢洛大人好意，但是这是本王妃房中的丫鬟，那就本王妃审，洛大人今日也辛苦了，落绢，给洛大人一封银子，去喝盏茶。”

        洛医正眉眼间有轻浮颜色，目不交睫地看了她半晌，直把赵婉仪看到想要发怒，这才虚虚一拱手道：“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待他走后，赵婉仪这才回过目光，道：“方才洛医正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小茶自从听到株连二字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安，脸色煞白，听到赵婉仪这番话，想了半日，还是什么也没有想出来，急得不行，跪在地上不住道：“王妃发发恩，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赵婉仪道：“那就传李嬷嬷过来。”

        李嬷嬷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捏着针线，一看见跪在地上的小茶，不禁愣了一下，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赵婉仪头也不抬，道：“落绢，你和李嬷嬷说。”

        落绢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洛医正的话都告诉了李嬷嬷。

        李嬷嬷将目光投向小茶，震惊道：“你为何要害王妃？”

        小茶满眼都是泪，哀哀道：“我没有，我绝对没有害王妃，这个毒不是我下的，嬷嬷你要相信我！”

        李嬷嬷看了一眼赵婉仪，见她也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登时心头一紧，跪下来道：“王妃恕罪！小茶是老奴引荐进来的人，今日小茶犯错，老奴也有责任，但王妃看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

        赵婉仪缓缓道：“李嬷嬷，本王妃知道你伺候多年，但是伺候多年可贵的是一个忠心，若是不忠心，伺候再久，也没有用处。”

        她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道：“今日不是前几天暗通曲款的那几个奴才要受罚么？下人们过去看看，定是不敢再生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

        落绢会意，道：“是。奴婢定会传达王妃旨意。”

        赵婉仪将目光移到小茶身上，道：“怎么样？想起来了么？本王妃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小茶绞尽脑汁，急得哭出声来，赵婉仪不想逼得太紧，于是放缓了语气道：“今日你都干了些什么？慢慢讲，别着急，既然你说不是你，那就必定会有人做了这些事情。”

        小茶抽抽噎噎道：“今天早晨，小厮过来说王妃今早会回府，要奴婢早些准备好茶水。奴婢就开始准备，但是因为小丫鬟偷懒，没有送过来，奴婢就只好找小玉姐姐要了几个备用的茶杯，把茶煮好之后，就传来了王妃回府的消息。”

        赵婉仪道：“然后你就把茶送过来了？”

        小茶摇摇头道：“奴婢就见落绢姐姐过来，奴婢把茶盏给了姐姐，然后就什么也没有干了。”

        赵婉仪凝神想了半晌，忽然道：“落绢，你去找小玉，把这套茶杯的其余几个带过来。”

        落绢下去小半炷香的时间，确实空手回来：“王妃，那套茶盏，都没看见了。”

        赵婉仪眉头一皱，小茶顿时哭起来：“王妃，奴婢没有骗您，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奴婢旁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抽噎得几乎背过气去，忽然心脏重重一紧，带着哭腔，膝行上去，道：“王妃，奴婢想起来了！在给王妃准备茶的时候，外面跑来一只野猫，打碎了一个杯子！”

        赵婉仪顿时站起来，道：“落绢，你带着她去找！”

        虽然是找回来一堆碎瓷片，但是赵婉仪还是在杯底部位，闻出了云鹤丹的味道。

        赵婉仪手中捏着那块碎瓷片，沉声道：“给本王妃去找，谁接触过这套杯盏，谁进出过茗月轩的茶房，都给本王妃统统找出来！”

        落绢赶忙下去，铺地毯似的一个一个查，最终查到了一个叫二丫的粗使丫鬟头上。

        但是这个二丫，是个傻子。

        落绢见赵婉仪脸色不善，忙解释道：“二丫是王府的家生子了，爹娘都在庄子里做活，是老奴才了，王爷体恤，就让她在王府里做点事，赚一份工钱，也能养活自己。”

        其实出现这个情况，赵婉仪不是没有预料得到，对方既是要害她，便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道：“是谁要你把这些粉末，抹到茶杯底下的？”

        二丫虽是痴傻，但是感觉到屋内气氛的凝重，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笑嘻嘻的，咬着指头道：“一个、一个姐姐！”

        赵婉仪紧跟一步：“什么样的姐姐？”

        二丫眨着眼睛，一派天真烂漫，“一个好看姐姐，衣服好看！人也好看！珠子也好看！”

        赵婉仪脑中闪过了一个什么，她紧盯着二丫：“什么珠子？”

        二丫举起自己的手，将白生生的手腕在赵婉仪面前晃了晃，“手腕上的珠子！黄澄澄的，可好看哩！”

        赵婉仪看了一眼落绢，知道她心里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个人，抿了抿唇道：“你先把二丫带回去罢。小茶办事不力，罚三个月月俸，那些个偷懒的小丫鬟，还有守茶具的，都按规矩领五板子去！你们这些王府管事的，也好生反思反思，现在是什么东西都能进王府了？”

        这回就连落绢都不敢再说话，只跪下来道：“王妃恕罪！”

        赵婉仪静默了半晌，才道：“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罢。”

        沈郁堂一听说这件事，就赶忙来了茗月轩。

        他一看见赵婉仪，就连忙上前道：“怎么样？无碍罢？”

        赵婉仪斜倚在床榻上，轻轻点头道：“多亏了洛大人医术高明，妾身才得以及时辨别。”

        沈郁堂挑眉道：“你看见本王，第一句话就是为别人讨封赏？”

        赵婉仪道：“谁该赏，谁该罚，妾身相信王爷心里一杆明秤，定是明白的。”

        沈郁堂叹气道：“你真是吃死了我。”

        她放下手中的书，道：“妾身虽是也通医术，但是对毒药这块领域知之甚少。妾身瞧着洛大人似乎很有见地，想向王爷讨个示下，妾身想让洛大人每日到茗月居来，教妾身毒药之类的事情。不知王爷可同意？”

        沈郁堂对洛医正还是很信任，虽说人家那么惹小姑娘喜欢。

        于是道：“洛师弟和我师出同门，硬是为了报恩常驻在睿王府，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召他过来便是。”

        赵婉仪没想到他两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愣了一下才道：“是。”

        沈郁堂见她还是冷冷淡淡的，坐了一会儿，见她身子无甚大碍，便起身离开了。

        白若南办事的效率快得很，不过几天，便派了个小丫鬟出来，说人找到了。

        赵婉仪接过小丫鬟手上的纸，见是一个地址，离王府还不远，便当即起身就要前去。

        却被落绢拦下来：“王妃谨慎，不若回了王爷，带些侍卫过去。”

        赵婉仪想了想道：“回禀王爷便不必了，带几个侍卫一起去罢。”

        落绢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是。”

        那个地址在城郊的一个小医馆里，赵婉仪过去的时候，看见门口有好几个衣衫破烂的农民，正排队等着看诊。

        医馆门前站着个小门僮，一见赵婉仪便赶紧迎上来道：“这位夫人，您来看病么？”

        等候着的农民，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见过，大富人家的夫人，见此便不住对赵婉仪上下打量。

        还有人低声道：“大户人家的夫人，也会来这个小医馆看病？”

        赵婉仪微微笑道：“我不是来看病，我是来找人。”

        小门僮为难道：“您是来找谁？”

        赵婉仪看了一眼医馆内部，见一个帘子将医馆内外隔开，于是收回目光道：“我找徐盛徐大夫。”

        小门僮一脸讨喜地笑着，挠挠头道：“这位夫人，咱们徐大夫给人看病的时候雷打不动，谁叫也不会出来，夫人不若改天再来？”

        赵婉仪广袖一合，道：“没关系，我能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等到最后一个病人都出来，小门僮才道：“夫人，请进罢。”

        赵婉仪掀开门帘走进去，一眼就看见诊脉的桌后坐着一个精瘦的男子，看见她进来，也只是虚虚拱了拱手。

        她在桌前悠悠坐下，道：“徐大夫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来找你。”

        徐盛目不斜视，目光中细看还有些不屑：“小人这里，没有堕胎药，也没有麝香藏红花；若是要小人帮忙做些什么，那也是一概不接。”

        赵婉仪扑哧一笑：“徐大夫，十几年前，你可不是这么做的啊？”

        徐盛霍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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